各行各业的粉丝都需要形象生动的名字来拉帮结派,比如玉米、比如荔枝、比如盒饭,比如波板糖,依此类推的话,那么迷恋法国食品的人叫做“法棍”应该还蛮适合的,形象地表达出他们对于鹅肝羊角包的无限迷恋和坚硬强韧的死忠精神,有这样一大群“法棍”在中国,自然可以形成法棍帮了。
去年,发棍棒迎来了一个特大的好消息。佛雄在中国北京开幕,换了一个极具香艳的译名“馥颂”,立马就让人联想到那些播着法国香颂音乐的小餐馆,曼妙而优雅的格调,供应着水准超级稳定的无花果肥肝和煎海鲈鱼。而北京的FAUCHON也确实肩负餐馆的重任,当然也保持老字号食品店的特色,会一如它在巴黎一样出售鱼子酱葡萄酒肝酱特色糖果面包等等。未来的五年,FAUCHON号称要在中国一口气开上十三家店,这绝对是法棍帮们的福音。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激动地表示,再也不用在去巴黎的时候,专程去玛德莲教堂旁边的FAUCHON买了东西一箱一箱往家里捎给朋友带了。虽然北京的馥颂出售的是本地烤的面包,本地产的水果,但是一定都不会减少法棍帮们在路过新光天地的时候进去馥颂喝一杯咖啡,吃个烤莓子塔的热情。
另一个令法棍帮喜悦的消息则是在上海开幕的PAUL面包房,这家在巴黎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字号,已经迅速地在上海建立起了两个黑色的小小店铺,并且店面广告不断增多,每天来买面包的人都将袖珍的店堂挤得满满的,让营业员们应接不暇。我曾经在晚上八九点钟去过一次新天地的PAUL,买了一个烤莓子塔,两个羊角包,一条法棍,一小盒子玛嘎烘,排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队,花了近三百块钱,这真是中国的人口和法国的消费的完美结合。除此以外,PAUL面包房的小伙计们一律都说法语。我看见满脸流汗的一个女孩和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男孩,他们无疑是本地人,非常努力而执著地说着不太流利的法语,仅限于数顾客买了几个面包和一共多少钱。另外一个收银处的小伙子显然经过了tanning的洗礼,肤色黝黑,面孔窄长,我还真以为他是那种典型的亚非欧大混血的巴黎公民。他的法语要比其他两个都流利多了,就连自言自语也是嘟嘟囔囔的法语。但是最后当他抬起头把塞得满满的纸袋子递给我的时候,忽然用上海话说了句:“侬运道老好俄最后一盒玛嘎烘被侬买脱了。”令人顿时受到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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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语当然是为法棍帮们营造良好氛围的充分非必要条件,当是对那些仅仅是单纯想要尝尝法国菜的客人有点困扰。有个叫做Franck的法国人在上海武康路开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小餐馆,从厨师到招待全都从法国搬来原班人马,菜单当然也是雷打不动地以法文在黑板上写成。点菜的时候对不会说法语的顾客非常不爽,比较可行的办法是让其中一个会说些糟糕英文的小胖子法国人把这些菜从头盆到主菜统统翻译一遍。但如果客人不会说英文的话,就连那个唯一的招待中满脸堆笑的小胖子都帮不了你。不过法棍帮到了这里就会觉得很舒服了,平时除了法语培训班外完全都找不到可以狂飙法语的场所,这里却可以大展手脚。我有个朋友实在是太迷恋法国,自学了法语却没有地方可以施展,只好每天喃喃自语,英语都废了,诸如orange之类的词都发成“熬吭热”。Franck就可以解决他的法语饥渴症,让他一次说个爽。
长久以来我们国人中自诩爱好美食的一派都特别狂热地崇拜法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光吃中国菜太土,俄罗斯菜太具有政治色彩,日本菜关乎民族仇恨,意大利菜西班牙菜不够优雅,东南亚菜又太偏门,法国菜在中国有底子,有点洋派的领导人都爱吃羊角包,中法两国又没有太原则性的矛盾,法国文化深入人心,让人觉得自己很有文化底蕴。种种因素让法国菜成为了我们通向小康路上的一块里程碑。就在前不久,我还在享誉全国的红房子法国餐厅看到这样一幕:一对上海老夫妻准备好了把女儿嫁给一个日本女婿,于是很郑重地请他到红房子吃饭,并且对他声明:“我们觉得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我们请你吃最正宗的法国菜。”